Iserlohn-F

高考作文《我的高考》喻黄同人文 (中· 2)

我挣扎了很久,还是没写完,字数严重地爆了……

昨晚写这些的时候,血液有片刻是沸腾的。

少天有点帅,但是文州有点OOC,大概我一直都不是个沉着而强大的人,所以我不是很能写出恰如其分的喻文州。抱歉呢。

之前的部分请戳:
 《我的高考》喻黄 (上)        

 《我的高考》喻黄(中·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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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六)

后来黄少天又问过喻文州几次,家里有病人需不需要帮忙。因为黄少天看出来了,喻家没有男主人,这样一来人手不够,有时候就会很不便。

喻文州对于这份好意,每次都是婉拒,说开了春他母亲的病就会渐渐起色了,谢谢关心。不过他虽然没有细说他母亲的病情,却慢慢地透露了一些她的信息。

喻文州的母亲曾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小提琴演奏家,经常巡演在外,四处游学。喻文州的父亲因无法接受妻子这种生活模式,在喻文州上了初中之后就选择了离婚。喻文州的母亲把他送到强制住校的康德寄宿,自己仍然醉心于追逐艺术的道路,直到一年前她忽然病倒,才不得不终止了旅行,回到A市定居治疗。自此,她才把儿子从康德接出来,在小区里找了一套房子同住。

 

“那你小时候学过拉琴么?”

“没有,我妈一直不怎么在家。”

“为什么觉得有点可惜,本来以为你无所不能,哈哈哈。”

“我有其他的技能啊。”

“比如说?”

“法语。”

“咦?!”

“我妈念书的时候是留法的,她后来给我打电话都会中文和法语掺半跟我聊天。我勉强学了一点。”

“说来听听呗。”

“你想听哪句?”

“我爱你。”张佳乐见缝插针地注入了一管坏水。

黄少天抬手就照着他肩膀扇过去,“让你贫!皮又痒了是不是。”

“诶诶诶,你们把三个人的场合聊成了二人世界,还不许我拆穿。黄少你这是恼羞成怒!绝对是!”张佳乐的声音越飘越远,后面缀着个穷追不舍的黄少天。

喻文州:“……”

 

喻文州会法语的事情不知道谁给捅出去的。造成他在高三本来就短小精悍的寒假里被无端抓了差。

他们中学是个百年老校,培养过许多优秀的校友,如今桃李遍天下。去年有个华裔法国老校友捐资在校内新建了一个图书馆。如今图书馆落成了,老先生要回来看看,学校抽了喻文州去协助接待。

“姓zhan啊,是詹天佑的詹,还是占山为王的占啊,诶文州,你说我们直接管他叫爷爷?还是叫詹先生?”

喻文州站在酒店大堂里笑得有点无奈,他说,“少天,你是不是有点紧张。”

早上喻文州被学校过来宾馆接人的车捎上的时候,意外发现车里居然还有个黄少天,据说是看在他能说会道而且英语口语不错的份上,也把他抓来接待了。喻文州低头上车的时候无端地觉得踏实,在那个需要打起精神把名为礼仪的人情世故演绎得完美的陌生场合,他有一个熟悉的盟友。

不过此时他发现,这个盟友居然也紧张得智商有点掉线,真是始料未及。

“这位老先生是个教授,一会儿跟他说英文或者法语,可以称呼他Prof. Zhan或者Monsieur,应该能行吧?”

喻文州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不大,微微垂着头凑近黄少天的肩颈——这半年连长身体都慢半拍的喻文州居然窜起了个子,已经几乎跟黄少天一样高了。黄少天觉得脊背上莫名其妙地起了一片寒栗,他掩饰似的偏了偏头,忽然发现酒店大堂的一个角落里,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不停地往这边看,好像在认真辨认着什么。下一刻,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笑容爬上了那个年轻人的脸,他抬脚往这边径直走过来。

黄少天警惕地绷了绷身体,喻文州好像觉察到了,也抬起眼睛看去,然后,他脸上的笑容像阴云飘过时遮挡了阳光一样消失了。

那个年轻人走近了,黄少天才看出来,虽然这人一身讲究的西服看起来令他比普通高中生周正不少,可是细观察还是能发觉稚气未脱,对方应该也只是个高中生。

那人抬起胳膊向喻文州打招呼,音量不大但是已经足以在整个大堂里撞出清晰的回响。他说:“喻文州,好久不见,你妈妈的艾滋病现在到了第几期,她还好么?你怎么样,有没有检查过。”

黄少天觉得耳畔一阵轰隆隆的响动,他震惊地转过头去看喻文州。

喻文州脸色冷得十分苍白,仿佛一压就能发出喀嚓一声脆响。他面无表情地用毫无波动的刻板声线回答道:“谢谢关心。她好着呢。”

惜字如金,似乎在极力避免进一步的谈话。

“哦,看你这一身的校服,五中?你妈妈真有眼光,五中的水平确实很适合你。”来人倨傲地仰起下巴,“本来就不是什么体面的出身,何必这么勉强,你妈妈终于想通了么?——嘶。”

没有等喻文州再回答,那张讥诮的脸忽然扭曲了。行动派黄少天一脚踩上了对方噌亮的皮鞋,还下死劲碾了碾。

“呵呵,不好意思,脚滑了。”

对方脸色铁青,反应也非常快,毫不犹豫地就伸手推了一把,还特地控制了动作幅度,以免过于明显引人侧目。

黄少天的运动神经极少落下风,没等对方的巴掌挨到他的衣领,就已经退开了。他脸上一副求和解的春风化雨,唇间的低语却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:“这位同学,人多势众是什么意思你懂吧。”黄少天斜着眼暗示了一下周围还站着他们学校的领导,冷笑了一声,“老子现在忙得很,不方便动手,我们下次约怎么样。”

那人的脸色很不好看,大概是权衡了一下,觉得在这里闹起来确实太难看,只得把牙咬得咯嘣作响,剜了黄少天两眼,转身走了。

喻文州依旧没什么表情,就此沉默了下去。黄少天目送着那根倒刺走远,居然一时也没敢再把眼神挪回喻文州这边,视线躲闪着到处扫。

喻文州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冷了下去。然后他拨弄了一下刘海,忽然就精神百倍地投入到自己此刻的任务中去了。

 

(七)

整个寒假,喻文州和黄少天都没有再联系。喻文州心里的一丝侥幸就在这短短的几周里被消耗了个干净。是啊,自己是艾滋病人的亲属,人家退避三舍有什么不对。更让喻文州觉得难受的,大概是他不知道黄少天是否猜测过他母亲得病的缘由。

不过,如果形似绝交的话,黄少天怎么想也就没有实质上的意义了。

喻文州花了一个寒假的时间来劝服自己接受现实,等到开学,他觉得自己已经能淡定地面对任何模式的黄少天了。然而在楼梯口正面遭遇,看到黄少天跟徐景熙和苏沐橙打招呼的时候,他有一瞬间有转身就逃的冲动。可是跑不了,太明显了。

黄少天有点摸不透喻文州在想什么。虽然说艾滋病三个字当时砸了他一个头昏眼花,震惊得喘气都忘了。但是事后细想来,当时他只是愤怒和同情,居然没有多少惧怕。刻意拉开距离的人,是喻文州。

黄少天长了十几年,身边少有如此心肠千回百转的类型,大家都直爽干脆,有一说一。即便心脏如叶修,那也是外放型的狡猾,但是喻文州是个内敛型的,他的自尊心和他的距离感,黄少天始终小心翼翼,绕不过,却又不舍得放弃。

喻文州看到黄少天逆着晨光转过来,整个身影像柔化加了一层光圈,他冲着他挥了挥手,说:“文州,来啦。”

“嗯。”喻文州走上来,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拍他的胳膊,只是稍稍保持了比平时更远几分的距离,落后半步一起拾级而上。看起来就像是汇入了同学的小群体,在外人面前甚至不露痕迹,实际上却像是一座孤岛,比围着栅栏的时候还难以接近。

黄少天憋屈而无奈,居然就这么一路无话爬上了五楼。

 

开学第一天,没什么紧凑的课程,班主任见缝插针地发了一打新物理卷子,教室里有人埋头填着空,有人交头接耳不知是聊着寒假的见闻还是卷子上的题目。

黄少天手里转着笔,悻悻地望着已经高出来一截却仍坐在第三排的喻文州的背影。可是不知道今天喻文州的同桌怎么回事,如坐针毡地动来动去,不时地遮挡一下黄少天的视线。黄少天皱着眉头轻轻哼了一声,转过脸想看看走廊花圃里种的绿植,结果一眼扫到了班主任正站在前门外的角落里,跟一个中年妇女低声说话。

班主任一脸为难的样子让黄少天扬了扬眉,怎么,老学究第二春了?有情况?他饶有兴趣地竖起耳朵细听,飘过来的只字片语忽然像落进了草堆的火星子,噌地一把点燃了大火。

那中年妇女说:“董老师,你看,我家小彬也高三了,学习那么紧张。万一……你说,可怎么办啊。”

“可是班上现在也没适合的空位了啊。”

“董老师,您就帮帮忙吧。我家小彬身体不好,很容易生病的,跟种人做同桌,实在放不下心呀。”

黄少天认出来了,这个人口中的小彬是喻文州的同桌廖彬,副校长的外甥,当初喻文州来的时候特地巴巴地换过去坐,就为了蹭点学霸的仙气。现在,呵呵……寒假里酒店大堂里的事,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了。早上喻文州进了班里之后行走路线上几乎没什么同学,究竟是他有意避开别人,还是别人有意避开他。

黄少天把牙咬得咯嘣咯嘣,盯着班主任和廖彬妈一前一后地就进来了。那两人也没说什么,径直走到喻文州那一桌。班主任嘴唇动了片刻,又往班级某个位置一指,廖彬妈伸手就把她唯唯诺诺的儿子拉了起来。

廖彬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干脆,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喻文州,犹豫着伸手去收拾自己的书包。

喻文州搁下笔,抬头冲廖彬笑了一下,微微点了点头。

班主任没在这桌停留,转身去了刚才指的方向,大概是准备让人跟廖彬换座位。被叫到的同学一脸茫然,愣住不动。

廖彬收拾好书包,从座位上退出来站在一边等着。廖彬妈笑得像戴了面具似的,对喻文州说了一句,“谢谢啦,祝你妈妈早日康复。”

轻飘飘的话落进黄少天耳朵里,他的心轰然炸开,脸上却冷得可怕。他哗啦一把猛地扯出自己的书包,把卷子和笔袋狠狠地塞进去,向旁边丢下一句“抱歉”就站了起来,故意拗了一个很社会的造型,几步摇到刚腾出来的空位上,在那对母子错愕的眼神里从抽屉掏出廖彬落下的两本书,甩进那豆芽一样的妈宝怀里,惜字如金地赏了一句“滚”,然后自顾自地坐下了。

班里刹那静了片刻。

“你你你——”廖彬妈被这样的挑衅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
黄少天不想等她口中再吐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、说出来震惊四座的信息,他懒洋洋地站起来,斜着眼睨了一下桌角,伸手捞过喻文州喝剩下的半瓶矿水,拧开盖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个干净。然后,他抹了抹嘴,伸长胳膊把空瓶远远地投进了卫生角的杂物筐里,补了一句,“怕就快滚!”

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喝彩声。

喻文州觉得嗓子眼哽得厉害,收回一脸震惊,默默地低下了头。

 

一直到放学为止,喻文州都专心致志地在自己的稿纸上写写画画,没抬起头跟黄少天说过一句话。

黄少天像是打定了主意,也没吭声,耐心地抱着胳膊在那个座位上坐着,什么也不干,一味地等。

后排的张佳乐几乎把一双眼瞪成豆子,满肚子话想问不敢问。拿他从小和黄少天一起长大的交情打赌,黄少天在生气。而且少有的,特别生气。所以放学的时候他只跟黄少天使了个“我先走了”的眼色,就悄悄地溜了。

早春还是冷,天黑得早,不一会儿教室里光线就黯淡下去,喻文州有点看不清卷子上的字了。他眯了眯眼,发觉身边的座位忽然空了。他心里没有由来地一凛,接着眼睛就被白光刺得瞳孔一缩。

黄少天按亮了教室的日光灯。

“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。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喻文州,那种目光让喻文州无处可躲。

“少天,你其实……没必要。”

“什么叫没必要。”

“我妈是——”

“我知道。然后?”

“你不怕吗?被班里同学孤立的话。”喻文州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冷意。

“呵,”黄少天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,他说“喻文州,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能扛?装一寒假高贵冷艳就为了这个?你问过我么?”

喻文州抬起头,仿佛听到了早春的惊雷。

“郑轩他妈是卖包子的,一天起早贪黑站街头吃沙子;云秀的人渣爸是个酒鬼,她自己在24小时便利店打工赚学费;乐乐家腰缠万贯但是衰神附身,休学了两次才跟我们同班;苏沐橙只有一个哥还车祸死了,现在叶修两兄弟照顾她;我爸妈忙着做生意连过年都不回家。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最惨的?别孤芳自赏了。你跟我们哪里不一样了,怎么不能一起玩!”

喻文州被他的逻辑震惊了,“但是我这是传染病,能一样?”

“我查过,艾滋病毒不在体内根本活不了几分钟,阳光都可以杀死。传染这种事,根本不可能。”黄少天似乎吃了个螺丝,卡了一下,他深吸了一口气道,“反正我不怕,今天开始,我,就坐这儿,不走了。”

黄少天中气十足地宣布了领土主权,话音还没落,日光灯啪地一声熄灭了。两个少年像听见了弓弦鸣响的鸟一样,一起抖了一下。

“卧槽,谁拉了电闸!人性呢?”黄少天猛地转换了画风,撑足了一小时的英雄形象瞬间垮塌,谐星气质原形毕露。

黑暗里响起一声低低的轻笑,喻文州说,“它没有你耀眼。”

那声音仿佛若有所思,又像是在朗诵一句小诗。

“宛如吃错药般的肉麻!”黄少天吐槽了一句,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,拽了一把喻文州,“走走走,回家,饿死老子了。以后再敢给我装,看我……”黄少天不知道要拿什么方法来收拾喻文州,身为恶作剧大全他居然不知道任何一种对喻文州有用的方法。

“好,回家。”

“诶,以后家里要帮忙,叫我。”

“好,谢谢你。”

“我们两谁跟谁啊客气什么——看着路,楼梯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只要把今晚的作业借我抄就可以了,刚才你写完了我看见了。”

“……要不要我替你去高考。”

“不用那么客气,这怎么好意思呢。你陪我去考就行了~”

“……大学也要陪你上?”

“学霸,你是认真的么?受宠若惊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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